“有什么好書推薦嗎?你平時是怎么閱讀的?”我們經(jīng)常收到讀者和朋友這樣的問題,同時我們自己也常常帶著這樣的問題去詢問別人。編劇、策劃人史航在社交媒體平臺十分活躍,常分享自己的閱讀體驗,是一個讀書狂熱愛好者。從閱讀《故事會》到格雷厄姆·格林和王朔,還有組織朗讀會。他的閱讀和創(chuàng)作經(jīng)過多次變化,但始終遵循著本能。作家、譯者孔亞雷著有文學評論集《極樂生活指南》,他住在杭州旁邊的鄉(xiāng)下,翻譯、閱讀、寫作,試圖尋找一種“完整性”。在這篇訪談里,他們分享的閱讀經(jīng)驗和方法真誠、實用。讀書方法當然沒有標準答案,但是有一條是不變的,那就是在談方法之前,需要有對書籍的熱愛。
為什么讀經(jīng)典
硬核讀書會:請兩位老師介紹一下在不同的人生階段,比如說在青少年時期,到現(xiàn)在成家立業(yè)之后,分別有什么樣不同的閱讀的選擇?孔亞雷:閱讀其實需要訓練。在我看來,很多人大學畢業(yè),甚至研究生畢業(yè)都沒有拿到讀書的資格證。會認字并不等于會讀書,就好像有手有腳的人也需要學習和訓練才會開車。讀書是需要學習、需要訓練,然后才能充分享受的事情,大家往往忽視了這一點。卡爾維諾有本書叫《為什么讀經(jīng)典》。其中里面提到經(jīng)典讀物的一個特點是不管在什么時候讀都不會過時,它都會給你不同的東西。
《為什么讀經(jīng)典》
[意] 伊塔洛·卡爾維諾 著,黃燦然 / 李桂蜜 譯
譯林出版社,2016-3
初中時讀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,我就沒有什么感受。我甚至經(jīng)常開玩笑說沒有結(jié)婚就不應該讀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。因為沒有受過婚姻的折磨,就無法體會那種情感。有幾本純文學賣得特別好,比如不管誰都有一本《百年孤獨》。前陣子有個朋友跟我說,《百年孤獨》他怎么看也看不下去。那個朋友特別愛登山,我說你讀《百年孤獨》相當于一下子登到海拔很高的地方,就會呼吸不暢。讀書也是一樣,需要有個漸進的過程。
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(2017)劇照。
其實這些文章大概都是2015年到2018年寫的,我差不多是同時在寫小說跟寫非虛構(gòu),并沒有一個突然轉(zhuǎn)向。一開始旅行的契機是我從2015年開始跑馬拉松,經(jīng)常去國外參加比賽,就會順便玩一下,是這樣一個很自然的過程。晚上回來之后,我總覺得應該寫一點什么,不然就覺得好像這個事情沒有什么太多的意義,所以就會自然地開始寫一些文章。史航:我上中學的時候很喜歡看《故事會》,里面有很多民間故事,但后來慢慢發(fā)現(xiàn)這些故事有雷同感,比如永遠有幾個機智的人物跟地主、縣令做斗爭的故事,再比如故事里東西南北的美食,要么是被乾隆皇帝不小心吃到了,要么是被慈禧太后不小心吃到了,于是就變得有名。好像這兩個君王一輩子在做吃播博主,沒有精力再干別的事。這時候我會有一點點不耐煩。然后我碰到了一本現(xiàn)在想到封面都很高興的書——卡爾維諾的《意大利童話》,有上下兩本,好處就是有大量的注釋。他提醒你這個故事其實就是那個故事,后來又被講成另一個故事,一旦把這個套路看穿,發(fā)現(xiàn)所有故事不過是幾個故事,那時候就恍然大悟了。《卡爾維諾意大利童話故事(上下)》
[意] 伊塔洛·卡爾維諾 / [意] 埃馬努埃萊·盧扎蒂
毛蒙莎 / 彭倩 譯
后浪丨上海人民美術(shù)出版社,2021-12
我個人認為對人類閱讀最有幫助的職業(yè)不是作者、不是譯者、不是出版人,甚至不是教師,而是醫(yī)生和護士。因為醫(yī)生和護士會讓很多本來可能受傷或者生病的人多活一段時間,這段時間就可以用來閱讀。人類的閱讀就是基于盡量活得長點、能多讀幾本書,別的沒有什么取巧的。我17歲讀的一本書,如果我僥幸活到37歲、47歲、57歲時,再讀這本書的感受是會不一樣的。甚至前三次我都沒有讀完的書,到57歲我會讀完。對我來說,閱讀的精髓在于重讀,在不同的年紀讀、婚前讀和婚后讀、上班讀和退休讀,都不一樣。硬核讀書會:孔亞雷老師的文學評論集《極樂生活指南》中提到了許多中國讀者并不太熟悉的作者,比如說法國的讓·艾什諾茲和阿根廷的塞薩爾·艾拉,他們的作品都很有意思,但是在國內(nèi)并沒有推廣開來。波拉尼奧的《2666》近些年在國內(nèi)很火,但是再往之前在國內(nèi)并不知名,您是如何接觸到這些作品?《極樂生活指南》
孔亞雷 著
單讀/鑄刻文化 |上海文藝出版社,2021-12
孔亞雷:這要從我翻譯開始說起。我成為譯者是非常偶然的。我一直想做一個小說家,我想寫出好的小說、偉大的小說、優(yōu)秀的小說,從沒想過要搞翻譯。我開始讀英文是帶小孩的時候,因為可以隨時花幾分鐘讀一句話,那時更讀得進英文,中文太連貫反而讀不進去。也是因為對中文的小說不滿意,甚至對中文的翻譯也有所懷疑才讀英文小說。現(xiàn)在很多人都有很好的英文基礎,所以我非常鼓勵大家去讀一些英文的原文。因為正如歌德所說,你只有了解另外一個語言,才能更加理解自己與母語的美好。
有一句話說“翻譯是最好的精讀?!狈g必須是每個標點符號、每個單詞都去推敲。說得好聽一點是撫摸,說得不好聽是跟文本搏斗。作為一個譯者,我從來沒有接受過邀約去翻譯一本書。我翻譯的這些書都是我自己在亞馬遜上找到的,然后再把它推薦給國內(nèi)的出版社。亞馬遜可以試讀書的前幾頁,我大概讀了有大幾千本英文書的試讀,就像一個偵探,不知不覺變成了一個譯者。我翻譯的第一本書是保羅·奧斯特的《幻影書》。我到現(xiàn)在都很清楚地記得《幻影書》的第一句話“everybody thought he was dead.(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。)”當時我感覺這本書的語調(diào)有一種音樂感。《幻影書》
[美] 保羅·奧斯特 著,孔亞雷 譯
理想國 | 九州出版社,2018-12
還有一些很好的作家,比如杰夫·戴爾、塞薩爾·艾拉。艾拉是阿根廷非常棒的短篇小說家,他被稱為是博爾赫斯之后最有創(chuàng)意和創(chuàng)造性的短篇作家之一,好幾年在諾貝爾獎的賭博名單里非??壳啊?/span>我習慣翻譯完一本書之后,要寫一篇很長的譯者序。有好幾篇收錄在我的書里,包括詹姆斯·索特的《光年》,《極樂生活指南》則是寫給杰夫·戴爾的。
淵博不是看很多書,是用很多角度看一本書
硬核讀書會:史航老師也經(jīng)常在社交媒體分享閱讀心得,涉獵很廣泛。您之前提到過可能家里有好幾百本新書,最后能翻開的可能只有幾本。您篩選書的過程有什么自己的心得?我從2017年開始,每個月會在北京的鼓樓西劇場召開一次朗讀會,邀請十來個朋友,每個人上臺10分鐘讀想讀的東西。來的各種職業(yè)都有,演員、歌手、主持人、編劇、作家、詩人、律師、尼姑、運動員、書法家……有一個音樂人叫老狼,他來讀的就是孔亞雷提到的杰夫·戴爾的《然而,很美》。我是因為老狼才知道這本書。所以我很喜歡朗讀會,堅持到現(xiàn)在有5年,請過大概500人。我不敢說我閱讀得有多么淵博,所以我要通過別人、借助別人來了解更多的書,就像這個朗讀會,十個里面總有兩三個是我感興趣的。我讀書的時候采取的一種方式是“株連九族”。比如說我在高中的時候讀到一本文學精選叢書中何立偉的《小城無故事》,序言是汪曾祺寫的。我對汪曾祺是有信任的,就又看汪曾祺的《晚飯花集》。汪曾祺在序言中說何立偉的風格像西班牙的阿索林,也像中國的廢名。于是我馬上去上海書店買了廢名的《橋》,又買了阿索林的《卡斯蒂利亞的花園》,我信得著的人提到的書我就都會看。一個人一輩子的閱讀,要對抗的是自己中學時代的教科書。這一本書我得用這輩子讀幾百本書來質(zhì)疑或佐證,重新相信或者干脆否定某個東西。文、史、哲、地理、生物相關(guān)的書我可能都要看。所以對我來說,我就愿意這么勾連著。博爾赫斯說沒有單獨存在的美學。單看理論我是看不進去的,我必須得看他們聊的東西后面實實在在的東西是什么,這才是我感興趣的事情。淵博不是要看很多書,是要用很多角度來看一本書、是一個人怎么圍觀一本書。硬核讀書會:兩位老師都應該算是專業(yè)讀者,每天花很長時間閱讀。但是對于大家來說,好像沒有那么多時間去看書。每天上班結(jié)束回家,人們覺得刷短視頻還更輕松愉悅一些、更容易釋放壓力。如何看待這種碎片化的信息和長的文本之間的區(qū)別?孔亞雷 :狄更斯說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,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。這句話聽上去很土很俗,但確實如此?,F(xiàn)在的手機、資訊如此發(fā)達,可以在網(wǎng)上找到很多非常精深的東西。問題是大部分人沒有自己的方向,也沒有自己的閱讀系統(tǒng)。文學的功能非常豐富。就像卡爾維諾說的,為什么要讀經(jīng)典?一個好的文學作品,它就像好的鉆石,我們知道切割面越多的鉆石越貴,越偉大的小說切割面越多,像最珍貴的寶石一樣。這意味著你在每個不同的人生階段,甚至在每一天的早晨和傍晚去讀它,你都會發(fā)現(xiàn)它們不同的光芒,那就是偉大的小說。這樣的經(jīng)典小說不多,但是大家都不讀。我常常說所有人都應該讀一讀托爾斯泰、契訶夫、卡夫卡之類的作家。在我看來,沒有讀過托爾斯泰,簡直就跟你活著沒有喝過冰啤酒、沒有做過愛是沒有區(qū)別的。其次就是去找好的譯本。比如契訶夫有很多很好的譯本,像上海譯文出的汝龍的譯本。史航:我以前給學編劇的學生說,一般人生就讀三本書,20歲以前讀李丹、方于翻譯的《悲慘世界》,20歲到40歲讀周煦良翻譯的《刀鋒》,40歲以后讀《復活》。挑選譯本時也有講究。像《月亮與六便士》,我喜歡傅惟慈的翻譯。但我不懂外文,我就把這本書所有譯本擺一排,選一個自然段念一遍。硬核讀書會:現(xiàn)在有很多翻譯理論,比如很多人覺得“信達雅”是一個很權(quán)威的翻譯標準。作為譯者,孔亞雷老師有自己秉持的原則嗎?第一,就是沒有教條主義,沒有必須怎么樣的。總的來說我傾向于直譯,但并不是完全拒絕意譯。翻譯就像生活一樣,沒有教條、沒有必須怎么樣。第二,我傾向于盡量保持原句的句式與標點符號。很多譯者會擅自改變標點符號,甚至改變段落。改變句式有時候是不得已為之,但改變段落在我看來太過分了。第三個原則為前兩個原則服務。我翻譯的所有目的都是為了傳達出原文的語調(diào)。文學在我看來就是聲音,語調(diào)就像音樂,每個偉大的作家都有獨特的語調(diào)。好的翻譯需要把原文的聲音盡可能地傳達出來。所以我很欣慰很多讀者喜歡《光年》,我花了很多時間盡可能把原文中的語調(diào)、韻律,那種音樂般的美妙轉(zhuǎn)換成中文。其實這是個很不討好的事情,而且在某種意義上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。
《光年》
[美國] 詹姆斯·索特 著,孔亞雷 譯
理想國 |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,2018-5
奧地利毒舌作家伯恩哈德有一個可怕的比喻,他說翻譯就是一個車禍以后被壓得支離破碎的尸體。翻譯這件事情雖然很可怕,但是它非常重要,而且在我看來也很美妙,我甚至鼓勵很多年輕人,你不一定要去寫作,但你可以你先去翻譯,翻譯可以磨練你的中文。
《但是還有書籍(第二季)》劇照。
硬核讀書會:史航老師是編劇,孔亞雷老師寫小說、評論,也做翻譯。二位最早是什么時候開始進行創(chuàng)作的?史航:我中學的時候會寫小說,后來上大學在中央戲劇學院學戲劇,大三時候開始獨立寫舞臺劇,那是我第一次認真寫東西。當時受英國作家約翰·福爾斯的影響,寫一個電影院的跑片員,綁架了一個女孩,把她跟一堆舊電影海報一起囚禁在地下室里,沒有碰她一個手指頭,只想讓她愛上自己,倆人還成天在一塊研究百花獎選票和大眾電影,最后被繩之于法。1992年話劇特別不景氣,我想畢業(yè)后就沒有機會寫舞臺劇了。所以我的畢業(yè)作品就寫了一個歷史劇,因為我一直喜歡竹林七賢,所以叫《竹林風景》。寫竹林七賢在強權(quán)下每個人如何做出不一樣的選擇。我1992年畢業(yè),1993年年底我開始接電視劇本,1000塊錢一集,那時候我一個月工資170塊錢,我靠寫劇本掙到18,000塊錢,買了386電腦,之后就開始靠寫作掙錢了。我開始斤斤計較于這一個字到底是一分錢到幾毛錢的,還是一塊錢到幾塊錢的。但劇本會被各種人刪改,在電視劇最后也不一定有人能注意到你的名字。后來2010年我上微博的時候,我特別擔心別人說我在微博上不務正業(yè),那時候臉皮還不厚,歲數(shù)不夠大,好像還不應該躺平。所以第一條微博發(fā)了德國作家席勒的一句話,“當人完整的時候他游戲,當人游戲的時候他完整”,我拿這句話來給自己當擋箭牌——我是來游戲的。然后我開始在微博上寫小說,叫《野生動物在長春》。我找了很多奇怪的野生動物的名字,比如西伯利亞豺狼、阿拉斯加、棕熊、七星瓢蟲。再寫上我認識的人,老師、同學、鄰居、前任,只要是長春的人,包括長春的名人。然后我把他們編排在一起變成故事,在140字內(nèi)結(jié)束。
《野生動物在長春》
史航 著 / 呂欣 繪
讀庫 | 新星出版社,2015-11
我讀到一本書后的兩個月內(nèi),如果我沒跟人提起這本書,我就會忘掉里面的內(nèi)容。所以我往往在讀完的幾天之內(nèi)就會把它發(fā)到微博,別人跟我為這本書爭吵、抬杠、罵街后,我就會記住它。我寫《野生動物在長春》也是因為我想記住小學、中學同學的名字。我自戀,一旦寫成我作品中的人名,我就記住了這些人名。孔亞雷:我父母都寫作,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寫東西。一個很深刻的印象是寫作特別消磨時間,沒事干的時候就寫,很快時間就過去了。有段時間我停止了寫作,后來到了報社才重新開始。在報社的經(jīng)歷讓我特別震驚,因為報紙上的信息和現(xiàn)在的短視頻本質(zhì)上是一樣的,都是碎片。只是現(xiàn)在報紙已經(jīng)被網(wǎng)絡碎片代替了。我天生對碎片有一種抵觸,我喜歡住在鄉(xiāng)下也是因為喜歡一種完整感。在這個時代,在某種意義上的完整特別重要,因為世界已經(jīng)太碎片化。閱讀經(jīng)典作品是保持完整的一個非常好的辦法。我特別感恩居然能夠不知不覺活到50歲,好像也沒正經(jīng)干過什么。有個純文學雜志的編輯和我說:“孔亞雷你真的被文學害慘了,每換一個工作工資就越低。”后來我徹底不工作了。但我恰恰覺得文學拯救了我,讓我不用成為一個“社畜”,所以我經(jīng)常鼓勵年輕人,大家如果實在不愛上班就不要上班了。本雅明說他是一個“文人”,“文人”既不是知識分子,也不是學者,而是一種非功利的文學化的生活方式。他曾說他知道怎么才能賺到最少的錢,我也知道在哪里可以靠最少的錢活下去,但是世界上沒有一個地方同時能滿足這兩個條件。但是我覺得在中國這是可以實現(xiàn)的。在中國的小城市里你又能掙到最少的錢,又能以最少的錢把生活繼續(xù)下去,實現(xiàn)本雅明不能實現(xiàn)的夢想。硬核讀書會:有沒有哪位作家在創(chuàng)作上對你們的影響特別大?史航:我受井上靖的影響最大,從他最早的《敦煌》開始一直到他晚年的《孔子》,我都讀過。蕭伯納的戲劇對我的影響也很大。我也非常喜歡格雷厄姆·格林的所有作品。到2022年,我最喜歡的中國作家完成了一件我從來沒夢想過的事。把井上靖、蕭伯納和格雷厄姆·格林仨人放一塊還是不是一個完整的作品?我覺得這部小說完成了,叫《起初·紀年》,作者叫王朔。我讀完第一遍感覺太幸福了,讀第二遍的時候都舍不得讀完??吹竭@本書我覺得活到今天真好,能熬到有這本書出現(xiàn)。我覺得有時候人終身的閱讀,一輩子看各種亂七八糟的書,是為了最后見到一本我該喜歡的書,我能認得出來這是我喜歡的書。
《奇幻人生》劇照。
最早對我有很大影響的是村上春樹。那時候村上春樹的知名度不高,后來村上火了,就好像暗戀的女孩突然變成了周迅。后來是雷蒙德·卡佛,他是極簡主義的代表人物。之后我又特別愛波拉尼奧,我寫了很多關(guān)于他的文章,他的《2666》特別棒。我推薦過的作家,像杰夫·戴爾、詹姆斯·索特、讓·艾什諾茲,都是對我有特別大影響的。我慢慢覺得自己是個很容易受影響的人。我不是天才型的作家,天才作家從一開始就有自己獨特的聲音。但我遇到有共鳴的作家時,我特別善于模仿、吸收。然后我會不斷地前進,慢慢地,我能找到自己的一種寫作方式。我現(xiàn)在每天還在讀新的作家,像一個機器一樣不斷吸收不同的營養(yǎng),為了產(chǎn)生更好的東西。同時這也是一種快樂,在我看來這像某種健康的上癮。一般閱讀會分成兩部分,一部分可能直接跟正在進行的寫作有一點關(guān)系。另一部分就是完全隨機的,只是憑借直覺東看西看。特別奇妙的是,當你創(chuàng)作時人會變成一個接收器,變得非常敏銳。這時候整個世界都變成一本書,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你發(fā)出信號,得小心翼翼地分辨才不會錯過什么。你需要保持一種高度的敏感,這甚至是一種天然狀態(tà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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